第二章
祁醉扭头看向贺小旭：“准备合同吧。”
“合同？哦！合同！是是是，是得马上……呃？”贺小旭马上察觉要素，“啥？啥合同啊？”
祁醉几乎被气笑了：“你说呢？”
贺小旭苦瓜脸：“祁祖宗，虽然说咱队里的确缺人吧，但这，于炀这还是个纯新人呢！我这是要签青训合同……”看到祁醉青黑脸色的贺小旭很怂地闭了麦。
祁醉绕手抱胸：“你没听于炀说吗？HOG不是我的一言堂吗？我没有特权？”
贺小旭苦着脸还不能反驳他：“您有！您在HOG想干嘛不行！但那个……就像上面那个我说的，电子竞技那是实力说话，你祁神空口白话说了也不算。”
“那也不能是青训。”祁醉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先签二队，等合同期满。”现在队里的第四人是位准备退役的老将，打完过段时间的北美赛就合同期满，后续跟HOG的数据分析师合同都谈好了。所以贺小旭这段时间才到处搜罗一线选手的数据评估，准备谈个新首发队员。
“行行行。”贺小旭满口答应，只要祁大爷不是精虫上脑硬要把小男朋友马上捧上首发，他就烧高香了。再说看于炀这拼命劲儿，没在外边蹉跎一年，而是在二队被祁醉手把手带着锻炼个半年，妥妥的首发一线选手。更别说这孩子外形一流，可以预见未来的熙熙攘攘太太团们……就是有祁祖宗这条恶龙圈着，业务可能有点难推进……虽说被圈着也能保证他绝对不转会吧……
今天虹口贺娘娘也在为队里的摇钱树们痛并快乐着。
这边HOG谈着，那边屏幕上画面一转，黑幕了大约十秒后，再亮起来时已经换了情境。
【凌晨两点，魔都IAC电子竞技俱乐部FOG分部基地中灯火通明。】
看到屏幕上的游戏从PUBG变成了FOG，FS众人打起了精神。
“怎么怎么？轮到我们了？”宸火机灵了一回，“不过这怎么是IAC啊？这不是那个刚成立的捞钱俱乐部吗？”
Puppy换了个姿势，开始集中精神：“先看！”
【时洛，Evil，十九岁，年轻，技术过硬，不巧的是还长得帅，出道两年已是国内一线电竞明星之一，是IAC战队如今的看家门面，摇财树，台柱子。】
“哟，不认识，还出道两年？这么说这至少是两年后的事啊？”宸火摸下巴，“这小白毛看着就挺不好惹的。”
Puppy给他泼冷水：“长江后浪推前浪，人家可是突击手哦？”
余邃发挥FS优良传统，跟着给队友上眼药：“两年后十九岁，今年才17哦？”
突击手是黄金年龄最短的职业，这两句挖苦全在宸火雷区上蹦跶。
宸火龇牙。
【聊天提示叮咚一响，时洛眯眼看着聊天界面，一秒钟后，他把鼠标往旁边一推，开始打字。】
宸火‘嚯’一声：“小年轻脾气挺爆啊。”
Puppy咋舌：“摇钱树名不虚传，一点不怕被罚款啊。”
两人嘻嘻哈哈地看着小年轻怼人，思考着这场面跟他们FS到底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个神秘空间大费周章地把他们折腾到这儿来搞什么未来观影阅读，那上面的内容就肯定和他们有关。像刚才那个HOG的，这不直接把男朋友给定下来了。
Puppy意有所指地往旁边斜眼：“说不定咱们这也能定一个呢？”
宸火觉得这是个年度笑话：“不可能！咱们这一群哪个像是情种的样子？就不说小老婆有多香了，电子竞技，没有爱情！咱这如果真出了什么桃色绯闻，那肯定就是余渣男终于兽性难抑始乱终弃……”
然后他们看见屏幕上很配合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ID。
【贼猛贼强：[正好Whisper也要回国了，到时候多看看人家直播吧，呵呵，希望再也不见！]】
呃……
呃？
FS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很不好惹的小白毛一脸冷酷地扔下电脑，迈着像是要去收账的步伐，站到IAC经理面前发问。
【时洛站定，冷声问道：“余邃要回国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方才齐齐看向祁醉的眼神，这回聚焦点换成了翘着二郎腿的余邃。
余邃挑起眉，认真往下面看。
【“时洛本来没想入这行，是余邃亲手把他签进自己俱乐部，说要签他一辈子，然后又亲手……”
“把时洛包装好，高价卖给了别的俱乐部。”】
在场所有人都是圈子里的核心人员，自然明白这段话的意义。这可和方才祁醉单纯私人情感上的误会不一样，电竞选手的职业合同，归属转移……要是还掺了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绝对就是一生死敌了。
老乔紧锁眉头：“余邃不会做这种事情。”
余邃倒是很轻松地笑了一声：“不都说我渣男么？说不定呢？”
“别拿这事开玩笑。”宸火都不嘻嘻哈哈了，扔下本来抱着的一大包薯片坐直了身体。
Puppy没做评价，只是也对屏幕上的画面认真起来：“往下看。”
然后他们就听到赵峰BB了一大段比粉丝论坛里最OOC的同人文还要离谱的剧情走向。
叛出赛区？带队出走？
卖战队？把人当赚钱工具？
Puppy吐槽：“离谱也有个谱吧？Whisper就一个战队队长，他能卖战队？”
老乔难得生气：“FS公关是死的？这都不澄清？”
宸火也脑壳疼：“还出走欧洲？图什么啊？欧洲那边就那个叫圣剑的流氓战队还能打打，去扶贫吗？”
【时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弹幕，顺着粉丝的思路计算自己下赛季和余邃同队的可能。】
众人觉得事情可能真有点不对了。
小白被这出比方才PUBG还要跌宕的大戏惊得现在才回神，连忙去撞pine的肩膀：“P宝，这怎么看着不像是对仇人的态度啊？这要真是有人坑我把我卖了，还有可能又要和自己同队……”
别说想这个可能，在场哪位不是超一线选手，哪个没点傲骨志气，估计俱乐部敢有一点这个苗头，绝对就拼着净身出户都要违约出走。
哪会像这小年轻这么淡定在这算概率？！
不过小年轻这概率白算了，因为他马上就获得了余邃的未来去向——NSN。
【时洛看着余邃的背影，活活地被钉在了原地。
从知晓余邃回国的消息开始，时洛自认为自己还算淡定，他始终未失态，并没闹什么动静，没给战队添什么麻烦，没让黑粉看什么笑话。他没激动，没暴躁，没再像两年前一般要死要活，大吵大闹。
时洛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成年了，成熟了，已经能平静地面对过往，面对这个人了。】
宸火锤手：“卧槽这小长毛！余邃你这不是去援欧，而是去加入杀马特家族吧！”
FS迟滞一秒，喷笑出声，有些沉重的气氛也回暖。
余邃笑骂：“滚！”处理了狗队友再看屏幕，余邃眼神复杂地看着表情倔强的时洛，又看那个自己都陌生的，神色莫名的长发自己。
自己这怕是……真的做了什么孽了吧？
【时洛看着屏幕，静默了一会儿后对着麦克风低声道：“我和他，不只是同队的关系。”
“这么说吧，当年，我就差把命给他了。”
“他一个医疗师，那场第一次打了突击位。”
“好比现在，在情绪波动很大时不回避问题，将让自己痛苦的事说出来，通过聊天发泄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是他教我的。”
“行了，我状态没问题了。”】
骗他试麦唱歌。
上突击陪他打出道战。
教他怎么控制情绪。
在场的同样没有新人，就这么几件事，就全深刻明白了。
不管之后如何，余邃与时洛一开始的关系，必定极好……极好！
HOG众人所坐的地方是屏幕稍左侧，祁醉稍偏了偏头就看见屏幕正前方坐的FS众人，看见余邃在屏幕光的映射下明灭不断变换的脸，神色稍微有些凝滞。
这兄弟的事看来有点大啊？
此时还不知道自家还有个巨大炸弹在后面等着的祁醉，整整思绪接着看屏幕上的情景发展。
【顾乾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看窗户边一直玩手机的人：“他害的。”】
众人同屏幕上的瓦瓦同样，都是一脸的懵。
怎么？这两人都隔着赛区了，还能结大仇？
【瓦瓦想了一下那个画面，艰难问道：“死了……多少次啊？”
“三十四次。”顾乾看向还在玩手机的余邃，“对吧？”
瓦瓦不可置信：“三十四次？！！！”
余邃还在看手机，闻言嗯了一声。】
宸火：“卧槽渣男！”
Puppy：“卧槽渣男！”
老乔：“卧槽渣男！”
周火：“卧……”周火卧了一半发现自己暂时还不是FS的人，好像是不很有立场……诶不对！这时洛选手后头在他NSN呆了一段时间！算是NSN的人啊！于是他又有立场了：“渣男！”
余邃无语，知道他们这是在活跃气氛，于是也没出声杠。
【“他根本就没进NSN，现在教导瓦瓦不过是偿顾队一个人情，顺便在NSN落落脚。”时洛起身，“不出意外，余邃马上就要组自己的战队了。”】
众人被名侦探时洛一顿推理整得一愣一愣的。
Puppy摸下巴：“别的不说，我信他跟余邃你真的关系很好了。”时隔两年还了解得这么清楚。
【时洛漠然地看着顾乾：“我跟宸火以前关系很一般。”
似乎早就料到时洛会如此说，顾乾也只是礼节性地问一句，他听了这话就要走。时洛道，“我去。”】
“呃……”事件主角宸火选手弱弱地举手，“我怎么嗅到了撕逼的味道。”
Puppy肯定了宸火难得上线的直觉：“对的！火！面对疾风吧！”
宸火震惊：“不是！余邃造的孽，为什么要波及我这个小可怜！”
余邃表示大家都是FS的兄弟，有锅怎么能自己背呢？
【“时洛？！”宸火呆滞，随着左右看了下，“刚没注意，这会所……有安检么？他一会儿要是带着钢管进来，保安能拦得住么……”
顾乾平静道：“拦不住，他打架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就是见识过才害怕啊！十个我也不够那个小崽子打的！”宸火崩溃，他看了余邃一眼，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先说好了，冤有头债有主啊……他来了该找谁找谁，别连累我。”】
余邃开口，和屏幕上的自己同步说了一句：“怂逼。”
宸火和屏幕上的自己一样崩溃：“你不怂！你自己上啊！”
【“余神，十分之一概率，玩不玩吧？”
余邃道：“玩。”】
宸火呆滞：“不是，倒也不用这么刚……不说这上面说你后来还胃出血过，你现在这胃都遭不住！这小崽子有点过分了吧！这再大仇也不用玩出人命来吧！”
屏幕上的人同宸火一般，都在为这个玩命的赌局的拼命和时洛理论，屏幕外如今是旁观者的余邃却是和两年后的自己一样，眼底神色沉暗。
【十杯饮品，每一杯每一杯每一杯都是柠檬茶。】
众人惊呆，余邃苦笑。
不能说是完全意外，只能说是早有预兆。十九岁的冠军队长把脸埋进手掌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又抬起头来，把那个被揭穿后，仍倔强地坚持直视他的少年刻进眼底。
时洛。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已有预料。
